我生過半，雖不稂不莠，但所讀之書卻不算少。近日，再次仔細翻閱《毛澤東書信選集》（人民出版社，1983年12月版；這是我平生所讀次數最多的一本書，至少讀過10遍了），對毛主席那種嚴以自律，不循私情，“公交以公交論，私交以私交論”的做法，真切由衷地感到景仰和欽佩！

　　建國初期，有人請主席將李淑一女士推薦到北京文史館當館員。李淑一及其愛人柳直荀，早年就和毛主席、楊開慧是好友，后來，楊、柳二人都為革命捐軀了，即所謂的“我失驕楊君失柳”。李淑一當時在長沙教書，年長課累，已是力不從心。按說，對這樣一位為革命犧牲了丈夫的故交給予適當照顧，并不為過。可毛主席于1954年3月致秘書田家英的信中說：“文史館資格頗嚴，我薦了幾人，沒有錄取，未便再薦。”從信中可看出，毛主席是很講交情的，所以才“薦了幾人”，但這種“薦”又僅僅只是一般性的推薦，而不是指示，更不是命令。因此，當被推薦人未被錄取時，主席并沒有把這事看成是不尊或違命，而是認為“文史館資格頗嚴”，自己推薦的人還不夠資格。此其一。其二，對文史館的領導同志嚴格依規按章辦事的精神，尤令人肅然起敬。北京文史館，其資格之嚴，是不言而喻的。他們在接收館員時，并沒有因為是偉大領袖毛主席推薦的人，就不講條件地盲目接收；而是反復掂量，從嚴把關，敢于“犯上”。領袖和群眾之間的關系，如此真誠摯愛，如此民主平等，主席的襟懷之廣和文史館同志的負責精神之高，由此可見一斑，委實令人高山仰止，景行行止。

　　如此這般的事例，在主席的書信中俯首皆是——1950年4月，主席青少年時的同學毛森品要求推薦參加工作，主席回信說：“其步驟似宜就群眾利益方面有所贊助表現，為人所重，自然而然參加進去，不宜由弟推薦，反而有累清德。”同年5月，原湖南第一師范的好友周容請主席介紹入黨，主席說：“組織問題，未便率爾紹介……”陳玉英曾是毛主席和楊開慧成家時的保姆，其女孫燕1957年寫信給主席，要求推薦上學。主席回信說：“升學的事，我不宜向學校寫信，能否考取，聽憑學校。”而他在致好友周敦祜的信中說得更直接：“我對學生入學的事，都不直接干預，因此，不能滿足你的要求。”從上可看出，面對要求推薦工作、入黨、上學，主席一概回絕了。正如他在致同鄉彭石麟的信中所說：“我不大愿意為鄉里親友形諸薦牘，間或也有，但極少。”……

　　即使是答應為極特殊的個別人幫忙時，主席也是很客氣、很講策略的，大都從商量協調、尊重對方的角度出發，從不盛氣凌人、以勢壓人。1963年3月，他在致湖南省副省長周世釗的信中說：“老校長張干……叫我設法助其女返湘工作，以便侍養，此事我正在辦，未知能辦得到否？”張干曾是湖南一師的校長，并曾開除過毛主席的學籍。其時年已8旬，要求女兒就近侍養，乃人之常情。主席雖不計前嫌，答應幫忙，但仍以商量的口吻和藹地說“未知能辦得到否？”試想，區區小事，居一國之尊的毛主席，有什么辦不到的呢？孫燕原先要求推薦上學的事，主席雖沒答應，但后來孫要求照看母親不要下放農村時，主席雖同意幫忙，仍委婉地說：“你母親年已六十，不能勞動，當然不宜下放。你年小，你母親需要照料，可以不去。但此事應由黨作決定……我這封信只是建議，不是決定。”拳拳之心，脈脈之情，諄諄之語，躍然紙上，令人心旌搖曳，怦然難已！

　　楊開慧的胞兄楊開智，建國初期曾捎信給毛主席，要求“在京或在湘安排廳長之類的職位”。主席1949年10月在致湖南省委書記王首道的信中說：“楊開智……在湘按其能力分配適當工作，任何無理要求不應允許。”同時，又給楊開智寫信：“不要有任何奢望，湖南省委派你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，一切按正常規矩辦理，不要使政府為難。”看看吧，毛主席是怎樣對待親屬要官的！1954年4月，主席在致石城鄉政府的信中說：“我的親戚唐家坨文家，過去幾年常有人來北京看我，回去之后，有些人驕傲起來，不大服政府管，這是不對的。文家任何人，都要同鄉里眾人一樣，服從黨與政府的領導，勤耕守法，不應特殊。”再看看吧，毛主席是怎樣要求親屬的！什么叫不搞特殊，不優親厚友，不脫離群眾？什么叫和群眾同呼吸，共命運，心連心？什么叫堅定信仰立黨為公，踐行宗旨執政為民？什么叫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？我認為，這些應當是最具體、最生動、最親切、最鮮活、最經典的事例了！行文至此，新華社于9月10日公布了“100位為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范人物和100位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中國人物”名單，其中，毛主席的直系親屬就占了4位：毛澤民、毛澤覃、楊開慧、毛岸英。毛主席一家人，為了中國人民的革命和解放事業，的確是前赴后繼、犧牲到家了！令一切有良知、正義感和懂得感恩的人，無不高山仰止，欽佩萬分！……

　　雖說違背原則和規定的事，毛主席從來不做，但他那種關心人愛護人體貼人的細微心境，可以說是熱透紙背，力透紙背，情透紙背。就拿李淑一來講，雖然文史館員未當成，但主席仍在百忙之中時時掛念著她。直到3年多后的1957年5月，還寫信給她：“你有何困難，請告。”言辭之間，充滿了濃濃的人情味和纏綿的故友情。有道是：天無私覆，地無私載，日月無私照。曠世偉人，為何能高擎共產黨人的理想信念不動搖？其堂弟毛澤連和兒媳劉思齊的一段回憶，也許最能說明問題：建國之初，一位親戚想請主席批準留京或介紹回湖南工作，主席說：“成千上萬的先烈為革命事業犧牲了他們的寶貴生命，我們活下來的人想事、辦事，都要對得起他們才是。”毛岸英犧牲后，主席對思齊說：“上有馬列主義為天，下有人民群眾為地，我們要頂天立地地活著。”啊，這是何等高風亮節，彪炳千秋的思想與襟懷呀！它閃耀著智慧之火，黨性之光，人性之美。讀之，啟人心智；聽之，發人深思；品之，撼人魂魄……

　　之所以絮叨這一大堆“典故”，是想說時下的攀親風、說情風、關系風……已頗為盛行。有的人為達目的，不擇手段地為親戚朋友拉關系、跑后門、探路子，而有的領導或沾親帶故或礙于情面，在人、財、物上“薦”了不算，還橫加干預，隨意發號施令，弄得紀律制度形同虛設。這樣的領導，是否也該學學毛主席的“未便再薦”呢？當然，下面的有關部門，對“推薦”來的人，不管是哪一級、什么人“推薦”的，也應象北京文史館那樣從嚴把關，凡不合格的，堅決不予錄取。只有上下齊心，形成合力，才能從根本上遏制歪風邪氣的盛行！這件事做好了，才是我們永永遠遠對偉人毛主席最好的紀念！……

（責任編輯：侯彥方）